脾气(第1 / 4页)
她没有办法再面对这个人了,她怎么可以这么丢人丢到这份上还居然一直不觉得?
寂寂无声院子里稍有动静就能传进屋子里。她听到他回来了,蔡嬷嬷说她不舒服早早就睡下了,他问原因,蔡嬷嬷复述她交代,他似乎她门外逡巡了片刻,和蔡嬷嬷一起往后院去了。
她黑夜里,恼恨一阵,羞愧一阵,偷偷再哭一阵,就这么朦胧着睡去。感觉临睡那一刻,窗纸半白未白,天已经亮了。
她醒来时候,漏刻显示,十点了。许静璋午后将要动身,她这个主妇居然敢一觉睡到现,只怕又要招来指责了。但是心里存了自暴自弃念头,她醒来了还是不肯立刻起身,拉了个大迎枕垫身下,人虽然没精神,脑子里却是乱七八糟。
院子外头一点声息也没有,蔡嬷嬷她开口挽留之后对她真还不错,这会怕是真拿她当病人看待了。
马车一路把她从王府送回了春芜院,她下车对车夫说,“你还是回原地去等七爷吧。告诉他我不舒服,先回来了。”
她走进后院,蔡嬷嬷迎了上来,“奶奶您回来了,散得有点早啊。”
夏夕说,“我有点不舒服,先走了一步。”
蔡嬷嬷一脸关切,“您脸色够难看,该不是又发烧了吧?”
夏夕摇头,“不是,是小日子来了,肚子疼。我先睡了,七爷回来让他到侍琴那边去安置。别打扰我。”
又想到昨夜,夏夕心里一动,起身开门,朝着外厢交代一声:“把牛嬷嬷给我叫来。”
牛嬷嬷很就来了,夏夕靠着大迎枕,直直地望着她眼睛。“牛嬷嬷,我嫁妆是你管着,我有个绣着倭国女人金线荷包,你记得放哪里吗?”
牛嬷嬷仰头想了一会儿,点了点头。
“去给我把它找出来吧。”
牛嬷嬷答应着去了。丫头们闻声进来伺候她梳洗,她也就顺势起床了。青翎伺候她梳头,镜子里她脸色灰败败,明知道午后他就要走,可她连装力气都没有了。
蔡嬷嬷欲言又止,夏夕知道她想说什么,明天七爷就要走,今晚还不好好说说话之类。她不需要这样提醒,跟那人哪里又有很多话可说。
夏夕净过手脸,反锁了房门,上床睡觉。她小日子真来了。就算这两日没喝避子汤,至少那人和她都躲过了一劫。她一个人已经太难了,就不要再孕育一个不受欢迎小生命来增加烦恼和心痛吧。
吹了灯,躺床上,再次真切地意识到,她依旧孑然一身。前两日温暖其实是一段幻象,自欺欺人产物。那个冷漠无情男人怎么可能会几天时间里软化下来。想一想,除了为他张罗了一顿酒席,她还什么都来不及为他做,又凭什么能幻想可以消除那个人心底里怨恨。
她得多么无聊才会觉得那个人能善待自己?如果他知道了自己居然偷偷抱有这么荒谬期望,一定会笑她果然名符其实,是个闻名北京糊涂四儿吧。
受伤感情,受伤自尊并一起,让夏夕生自己气。她一个人翻来翻去睡不着,反复地斥责自己,再想起为他张罗那桌酒宴,诚心诚意地请他亲兵们吃饭,教捷哥儿说了那许多肉麻话,野火直直地烧到脸上,羞愧得难以言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