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5节、迫不得已（第1 / 2页）

“宣儿，在其位，谋其政，每个人，都有他的不得已……”

“什么不得已，他还有什么不得已，他是皇帝啊！管着整个国家大政，想怎样就怎样，谁敢强迫他？！”

“国家、国家，正因为你表兄富有四海，才更要不偏不倚，不能因为是自己的亲人，就偏袒他们。”

“可是七舅舅到底做错了什么？为什么要这样对他？皇帝哥哥为什么非要赶尽杀绝不可？！”

慕朝云沉默了一下，这种高位者于家国天下的取舍，对一个小女孩来说，是不是太沉重、残酷了一点？他叹息道：“有些事情，其实无所谓对错，甚至无所谓原因。而是迫于形势，只能如此。你表兄执掌天下，有些事，没有办法容忍，必须要改变，比如藩国林立，以至于政令不行，国库空虚。所以只能……而且，这远不是结束，而是开始。”

“七舅舅！”

想起素来疼爱自己的舅舅与舅母，还有几个堂兄弟、姐妹，孔宣哭嚎着就要往里冲，被慕朝云拦了下来，“别去了，火势太大，救不了的。”

“为什么会这样，这是怎么回事？！”

慕朝云淡淡道：“朝廷开始削藩了，正好此时有人告发齐王谋反，建文帝以私印纸钞，意图谋反为名，对齐王朱榑下手了，诏命锦衣卫带其赴京询查。然齐王朱榑，不愧是朱氏子孙，甚有骨气，得知有人来抓他，笑言孤为高皇帝子，怎能为苟活于世而被狱吏侮辱！他没有迎接使臣，而是将妻、子召集起来，紧闭宫门，自焚而死。谥曰戾，无子嗣，封藩乃除。”

“你……”

“可是，难道这个江山，就真的比骨肉亲情重要吗？我不要……”

孔宣说到后来，已经声嘶力竭，口气也不再是问询，而是发泄。慕朝云知道她生于世家，早就想到了各中缘由，轻轻拍着孔宣的背，“哭吧……”

多日劳累担忧虚耗了心力，加上咋闻噩耗，孔宣哭着哭着就萎顿在慕朝云怀中。

慕朝云叹息一声，打横抱起孔宣，找了家客栈住下。

听着他一字一句，平静淡漠的叙述，孔宣终于失控了，大叫道：“慕朝云，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，你是仙人，你什么都知道，却不告诉我，让我眼睁睁看着我的亲人死在我面前！为什么，你怎么可以这样？怎么可以这样愚弄我？！”

“孔宣，你若真想修道，本来便是如此。一入道门，便要摈家弃友，放下世俗牵挂，专心修炼，看破所有生老病死。凡人寿数有限，待你得道，却会拥有一个漫长的多的人生。自此，便会看着你的亲人，一个、一个慢慢年华逝去，老病浸淫，直至离世……待你有所小成，飞升之前，还要再历一次情劫，方可成仙。若你今日都受不了，到时如何自处？”

“可是，他们、他们都是我的骨肉至亲啊！”孔宣听着听着，想到真的修了道，她的父母亲友都会离开她，只剩下她一个人，已经哭成一团。

慕朝云禁不住拥她入怀，“宣儿……”

孔宣扑进慕朝云怀里，紧紧搂住他的腰，放声大哭。“还有皇帝哥哥，他怎么会变成这样，变得这么冷酷，心狠手辣！七舅舅一家，也是他的亲人，是他的亲叔叔啊，他怎么能下得了这个狠手？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