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9节、囚禁 四（第1 / 2页）

孔公权才接过稀得能照人影的米粥，就听鼓声震天，燕军大队人马围了上来，黑压压的遍山遍野。孔公权一把摔碎粥碗，稀粥泼了满地，“儿郎们，我等以死殉国的时候到了！孔某以汤代酒，敬兄弟们了！若有来世，再与兄弟们同袍！”

“誓死追随将军！”

“他既然要等，那就让他等着吧！”

慕朝云知道洪昭一向偏袒这个弟子，丢下句话，连莫世芳的面子也不给，转身就入殿去了。

东昌府，锦绣川。

刚刚归降燕军的一万多蒙古骑兵领命冲锋，以锐不可当之势直冲南军军阵，连破南军三座大营。但南军在数量上仍然占有一定优势，并没有轻易被击溃。

孔公鉴二弟、征北将军孔公权见势不好，事先士卒，带着九千亲兵亲自杀入燕军之中，双方陷入混战。战斗异常惨烈，从日中一直打到入夜。

“师弟。”

莫世芳走到琴台之上，却见慕朝云依然毫无反应。他轻轻唤了一声，仿佛是在提醒慕朝云，自己的到来。

慕朝云起身道：“师兄。”

“在想孔家的事？”

慕朝云淡淡道：“算是吧。师兄有事找我？”

京城金陵失守，皇帝生死不知，沿途州县陷落，南军早成无主孤军。外无援军，内无粮草，士气本自低迷，时间一长，终于渐感不支，开始退却，而燕军士卒却越战越勇。

孔公权带着亲兵亲自断后，才将几万大军带了出来。士兵们跌跌撞撞的在锦绣川大堤扎营。天色渐明，晨风中，就看得锦绣川两岸边，俱是被人砍翻扎透栽下去的兵卒，有南军，也有燕军，赤红色的水流声中都显出异样的沉重与悲怆。脚下的黄土混着泥水与兵卒们身上流下的深红，格外粘稠泥泞。

一丸红日跃出东方，血染鲁中大地。

京城传来消息，孔公演首告衍圣公窝藏皇帝，孔家长房三百多口人尽数绑缚菜市口。这其中，就有他的妻儿老小。如果说之前尚有一丝侥幸的话，现在也就只有死战而已。

“将军，喝碗粥吧……”

莫世芳沉吟片刻道：“高炎回来了，他想见孔宣……”

他话未说完，慕朝云便打断道：“他既然已经去了，就好好做他的世子便了。为何还要回来？回来也罢了，他不记得自己什么身份了？现在他与孔宣之间，已是灭族之恨了，他竟还要见孔宣，还嫌不够乱吗？！”

莫世芳头一次见自己的师弟这么心浮气躁，怔了一下，才道：“他说，是想见孔宣最后一面，洪昭与我来说，这事……我也不好一口回绝。”

“胡闹！”慕朝云气道：“孔宣的性子，师兄又不是不知道，见了高炎，还不更得发狂！叫他下山去吧！”

“我跟洪师弟也是这么说，可高炎他不肯走，看洪师弟份上，总不成轰出去……”